“老爷爷,你看啥?”
“太阳。她在瞅我。”
孩子爬起来,站着,伸个懒腰,望着从山顶的树隙间冉冉升起的火球。
“她的脸红吗?”老人声音很低。
“红,彤红彤红的。”
“她早上来,晚上回,都是这样。她也害羞,她也难受,就像一个出嫁的姑娘。”
“为啥?”
“她不愿离开森林。”老人的声音更低了,有点发颤。
“老爷爷,鹿叫了吗?我睡的真死。”孩子凑在老人身边,问。
“没——有。孩子,它没叫。它——没来。”
“它会出事吗?”
“不会的。它是一头老鹿,和我一样。”
“老爷爷,瞧你多硬实呀!”
“它也一样。除非它被人打死;被人套死;被人药死。唉——我……我也难说啦!你知道山坡上的石头吗?说不定,哪一阵风,哪一场雨,它就会裂,就会碎,变成小石块,滚下山,然后,躺在河边,变成一堆细沙。”
孩子不敢再问了,他知道老人心里难受。
太阳带来的是一个闷热的白天,真难熬。老人闷闷不乐地躺着,闭着眼睛。吃完早饭,他喝了几口酒,躺倒后就一动也没动。去年的今天,听完山上野鹿唱的歌,他兴奋地顶着火辣辣的太阳,不知疲倦地在林子里转悠,还采了一碗野果。可是如今,他躺了整整一个白天,像个病人。
夜晚。老人蒙上毛毯躺在火堆旁,他没有一点兴致了,没有一点勇气了,只有一线希望,这希望就像迷雾里的星星。他的希望寄托于即将来临的第二个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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