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食物而且有所得。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牛绝对地决定着苏格兰冷杉的生存;但在世界上,有若干地方, 昆虫决定着牛的生存。大概巴拉圭在这方面可以提供一个最奇异的事例;因为那里从来 没有牛、马或狗变成野生的,虽然甫去及北往都有这些动物在野生状态下成群游行;亚 莎拉(Azara)和伦格(Rengger)曾阐明,这是由于巴拉圭的某种蝇过多所致,当此等动 物初生时,这种蝇就在它们的脐中产卵。此蝇虽多,但它们的数量的增加,必定经常要 遇到某种抑制,大概要受其他寄生性昆虫的抑制。因此,如果巴拉圭某种食虫鸟减少了, 寄生性昆虫大概就要增多;因而会使在脐中产卵的蝇减少,——于是牛和马便可能成为 野生的了,而这一定会使植物群落大为改变(我确曾在南美洲一些地方看到过这种现象); 同时植物的改变又会大大地影响昆虫;从而又会影响食虫鸟,恰如我们在斯塔福德郡所 见到的那样,这种复杂关系的范围便继续不断的扩大。其实自然界里的各种关系决不会 这样简单。战争之中还有战争,必定连绵反复,成败无常;然而从长远看,各种势力是 如此胁调地平衡,以致自然界可以长期保持一致的面貌;虽然最微细的一点差异肯定能 使一种生物战胜另一种生物,其结果亦复如此。然而我们是何等极度的无知,又是何等 喜作过度的推测,一听到一种生物的绝灭,就要大惊小怪;又固不知道它的原因,就祈 求灾变来解释世界的毁灭,或者创造出一些法则来说明生物类型的寿命!
我愿再举一个事例,以说明在自然界等级中相距甚远的植物和动物,如何被复杂的 关系网联结在一起。我以后还有机会阐明,在我的花园中有一种外来植物亮毛半边莲 (Lobelia fulens),从来没有昆虫降临过它,结果,由于它的特殊构造,从不结籽。 差不多我们的一切兰科植物都绝对需要昆虫的降临,以带走它们的花粉块,从而使它们 受精。我从试验里发现三色堇几乎必须依靠土蜂来受精,因为别的蜂类都不来访这种花。 我又发现有几种三叶草(clover)必须依靠蜂类的降临来受精,例如白三叶草(Trifol iumrepens)约20个头状花序结了2,290粒种籽,而被遮盖起来不让蜂接触的另外20个头 状花序就不结一粒种籽。又如,红三叶草(T.pratense)的100个头状花序结了2,700粒 种籽,但被遮盖起来的同样数目的头状花序,却不结一粒种籽。只有土蜂才访红三叶草, 因为别的蜂类都不能触到它的蜜腺。有“人曾经说过,蛾类可能使各种三叶草受精;但 我怀疑它们能否使红三叶草受精,因为它们的重量不能把红三叶草的翼瓣压下去。因此, 我们可以很确定地推论,如果英格兰的整个土蜂属都绝灭了或变得极稀少,三色堇和红 三叶草也会变得极稀少或全部灭亡。任何地方的土蜂数量大部是由野鼠的多少来决定的, 因为野鼠毁灭它们的蜜房和蜂窝。纽曼上校(Col.Newman)长期研究过土蜂的习性,他 相信“全英格兰三分之二以上的土蜂都是这样被毁灭的”。至于鼠的数量,众所周知, 大部分是由猫的数量来决定的;纽曼上校说:“在村庄和小镇的附近,我看见土蜂窝比 在别的地方多得多,我把这一点归因于有大量的猫在毁灭着鼠的缘故。”因此,完全可 以相信,如果一处地方有多数的猫类动物,首先通过鼠再通过蜂的干预,就可以决定那 地区内某些花的多少!
每一个物种在不同的生命时期、不同的季节和年份,大概有多种不同的抑制对其发 生作用;其中某一种或者某少数几种抑制作用一般最有力量;但在决定物种的平均数或 甚至它的生存上,则需要全部抑制作用共同发挥作用。在某些情形里可以阐明,同一物 种在不同地区内所受到的抑制作用极不相同。当我们看到密布在岸边的植物和灌木时, 我们很容易把它们的比例数和种类归因于我们所谓的偶然的机会。但这是何等错误的一 个观点!谁都听到过,当美洲的一片森林被斫伐以后,那里便有很不同的植物群落生长 起来;但人们已经看到,在美国南部的印第安的废墟上,以前一定把树木清除掉了,可 是现在那里同周围的处女林相似,呈现了同样美丽的多样性和同样比例的各类植物来。 在悠长的若干世纪中,在每年各自散播成千种籽的若干树类之间,必定进行了何等激烈 的斗争;昆虫和昆虫之间进行了何等激烈的斗争——昆虫、蜗牛、其他动物和鸟、兽之 间又进行了何等剧烈的斗争——,它们都努力增殖,彼此相食,或者吃树、或者吃树的 种籽和幼苗,或者吃最初密布于地面而抑制这些树木生长的其他植物!将一把羽毛向上 掷去,它们都依照一定的法则落到地面上;但是每枝羽毛应落到什么地方的问题,比起 无数植物和动物之间的关系,就显得非常简单了,它们的作用和反作用在若干世纪的过 程中决定了现今生长在古印第安废墟上各类树木的比例数和树木的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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